舌头钻到花唇裂缝中滑动

“我听到了他们在想什么，”爱德华咬牙切齿地说，以免大声吼出来，上唇微微卷曲露出了牙齿，“我在他的脑子里看到了薇薇安和你的脸。”他忽然向侧边倾侧，一个胳膊出现在桌子上。爱德华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他很想立刻去宰了那个人类。爱德华仍然知道哪里能够找到那个禽兽，禽兽那些肮脏的思想在黑夜里涌动着，爱德华真想立刻扑过去宰了那家伙。

 

爱德华用手掌覆住了自己的脸，不像让薇薇安看到他那面目狰狞的表情——那就像一头野兽、一个猎手甚至是一个杀人犯。爱德华闭上眼睛，努力把思绪集中到薇薇安身上，竭力克制住自己……她娇小的身躯外包裹着苍白的肌肤，就像一层蒙在玻璃上的丝绸、柔软而易碎。而这个世界上，窥视她的人实在是多不胜数，她需要一个保护者。而自己，则会使那个最适合的、并且是唯一的人选。

爱德华努力去解释他那些暴力的举动，以便让薇薇安能理解。此时的他，也顾不了雪莉尔也在场了：“这实在很……艰难——你都想象不到这对于我来说有多困难——要我仅仅把你带走，留下他们的……小命，”爱德华的声音掩在了手臂之下，“我本来可以让你跟雪莉尔一起走的，可我又担心如果把你一个人留下，会遇上别的意外。”他用几近耳语的声音承认道。——这是今天晚上爱德华在薇薇安面前承认自己差点成为一个杀手。

 

爱德华静静地坐着，一片茫然，依然把脸藏在手掌之下，一动不动，就好像他是由和他肌肤相似的石头雕刻出来的一样。

薇薇安只是慢慢地伸出手，握住那双冷得像石头的大手，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够在一边听他述说心中的烦闷、愤怒和压抑。

当爱德华内心在激烈斗争的时候，薇薇安却显得非常平静，他可以听见她的心跳，虽然节奏有点异常，但它却很平缓，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下、一下的，她的呼吸也很平缓。出乎他意料的是，薇薇安那温暖柔软的小手毫不犹豫地触碰自己的肌肤。这让爱德华清醒了一些。他应该赶紧把那个雪莉尔送回家的。

自己真的会杀了那个混蛋吗？当薇薇安如此信任自己时，他还会再去杀人吗？有什么方法能阻止自己？

 

雪莉尔答应过他们等回到车上的时候会告诉他们她的推测，薇薇安还希望听吗？爱德华感觉自己是如此的焦虑，但是对他来说，宁可选择焦虑也不要一无所知。无论怎样，这个雪莉尔她今晚已经知道得够多的了，爱德华再次注视雪莉尔，发现她的脸色比刚才要苍白，是重新开始害怕自己了吗？他在心中冷笑。

“你准备好可以回家了吗？”爱德华突然开口问道。

“我准备好离开了。”雪莉尔说得非常谨慎，仿佛一个平常的“yes”还不足以表达她想说的。

如果真的害怕自己，希望她能够远离自己和薇薇安他们。连这皮毛的真相都不能接受的话，要是真的知道他们的身份，又会是何等的惊惧。若她真的就因为这点事情而疏离他们，那么他宁肯残忍地戳破爱丽丝友情的美梦，而不是让她一天天地期待下去。爱德华心中思量着。

那个女招待出现了，当她心不在焉地为旁边的桌子服务时，听到了雪莉尔最后那句话，就赶着过来希望能为爱德华做些什么。爱德华转过眼睛，不想去看她脑子里那些关于自己的想法。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服务员问爱德华。

“我们准备结账，谢谢你。”爱德华对她说，眼睛却始终盯着薇薇安。他的声音静静的，却有些粗暴，依然反映着他们之前谈话的气氛。

服务员急促地呼吸着，好像没有听清爱德华说的话——正如雪莉尔说的那样——她被爱德华的嗓音弄得目眩神迷了。突然之间，爱德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个无足轻重的人类的思想里飘过，他意识到为什么在那个人类看来自己并不可怕，而是充满了吸引力。因为薇薇安，为了努力保证她的安全，他不能吓唬其他人。但是自己已经快要失去了底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外表美丽的人类，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他那与生俱来的可怕一面。

爱德华抬头看了那个服务员一眼，等着她自己反应过来。这看起来有些可笑，爱德华现在总算知道了。

“当……当然，”她结结巴巴地回答，“这是您的账单。”

女招待从黑色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皮夹子递给了爱德华，在收据底下偷偷塞了张小条，上面写着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当然，这些都没有瞒过薇薇安和爱德华的眼睛。爱德华只觉得更加厌烦，他吧早就准备好了的钱，夹在夹子里用最快的速度递给她，不给她任何机会开口向自己要号码，以免耽误他的时间。

“不用找了。”爱德华微笑着对她说，希望那样一笔不菲的小费能让她满意，然后迅速走到薇薇安后面，绅士地拉开了椅子。

薇薇安拿起外套，强忍着没笑出来，不顾服务员杀人的眼光，握住了爱德华的手。叫上笨拙地站起来的雪莉尔，三人一起走出了餐馆。

爱德华爱着薇薇安走，近得可以感觉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温暖，主动地替她打开车门，宠着她卖乖一笑，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出墙。

薇薇安忍俊不禁，钻进车子后整个人蜷缩在他的夹克衫里，嘴边挂着一抹微笑。

雪莉尔坐在车后座，看着爱德华从车前走过，又一次惊讶于他惊人的优雅。心中有些苦涩，她的身边有这么出色的人，又怎会看上自己？就算知道自己的情感，只怕是会让她觉得厌恶吧？也许自己从现在开始就得习惯这一点了……

一坐进车里，爱德华就发动了引擎，把暖气开到最大。

现在车内已经变得很冷了，雪莉尔心不在焉地才想着好天气似乎已经到头了。但是，和她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却让自己觉得没来由的温暖。车厢看起来是那么的狭小，她的芬芳弥漫在整个狭小的空间里，温暖而有力，它释放着无尽的能量。趁前面的两人不注意的时候雪莉尔总是偷偷嗅着车上独特的香味。她今天晚上已经得到够多的了——这远远超出自己所期望的。

薇薇安在这里，就在自己的前面，雪莉尔好庆幸她能够离自己这么近。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作为回报，就当是一点小小的自我牺牲吧。

“现在，”薇薇安透过透视镜看着后面的雪莉尔，意味深长地说道，“轮到你了，雪莉尔。”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雪莉尔恳求道。爱德华在安静的街道上越开越快，雪莉尔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没有在注意路况，对于爱薇薇安胜过于爱自己的爱德华来说，是不可能随便拿薇薇安的生命安全开玩笑的。

“就一个。”薇薇安爽快地同意了。

“嗯？”雪莉尔犹豫了一会儿，好像在决定改用那种语气说话，“你说你知道我没有去书店，但我只是想知道你如何知道我往南走了。”

薇薇安看向别处，思索着。对于雪莉尔来说，这是关于自己的所有问题的其中一个。

“我认为我们都不应该逃避的。”雪莉尔喃喃地抱怨道，失望的语气表示了对薇薇安反应的不满。

既然她想自己坦白，那么自己就说吧。可是这样的讨论只会朝着不好的方向继续发展，无论如何。

“好吧，那么，”薇薇安看着路面，“我是一路跟随着你的气味。”薇薇安听见雪莉尔加快了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一会之后，雪莉尔再次说话，她的声音比薇薇安预期中的更稳定：“还有，你还没回答我最开始问的一个问题……”她在拖延时间。

薇薇安皱着眉头看向她表示不满，她自然看出了雪莉尔再拖延时间：“哪一个？”

“这是怎么起作用的——读心术？”雪莉尔问道，重申她在餐厅里的问题，“爱德华能读任何地方、任何人的心吗？随时随地？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你们其余的家人也可以吗？”雪莉尔觉得自己很卑鄙，而且很愚蠢，居然为了掩饰自己而要求薇薇安向自己澄清一切。

“这可明显不止一个问题，雪莉尔。”薇薇安指出。

雪莉尔表面假装平静，十指交缠，然后注视着薇薇安，等待着她的答案。

薇薇安询问地看向爱德华，毕竟这是关于爱德华的问题，如果选择实话告诉别人，还得经过当事人的意见。

爱德华略微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既然这个人类都已经猜到了大部分的答案，而且这大概是一个所有笼罩着的问题里最容易的一个。